里面的人执意不开门,让他们碰了一鼻子的灰,他们也不气恼,只带了那些愿意跟他们去疠人所的百姓离去。
雍州城感染疠疾的百姓,得病时间更长因为活动范围密集,交叉相互感染严重,同一种疠疾在每个人身上体现得轻重不一,在疠人所被分为五种疠疾变形。
前两种不过是感冒发烧伴有头痛,另有两种稍严重一些,会觉得肌肉酸痛背部疼痛不停咳嗽,唯有最后一种,以上症状都有只是更为轻微,患者往往忽视病情,认为自己病情较轻却会在患病七日后出现眼部刺痛、畏光目眩然后就是不住呕血。
这种疠疾两周内死亡率接近四成,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仿佛它的感染性也是最低的,从雍州城带出的百姓都是无关联的偶发最后一种疠疾。
细心排查医治,所有进入过疠人所的药碗都要用滚水烫过后才能收到厨房。容从锦叮嘱道,说到一半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王妃昨日就一直咳嗽,可能是在山林里寒风凛冽着了风寒?郎将道,医官也在,让医官给您切脉喝两幅药吧。
不用了,我没事回去睡一觉就好了。容从锦道,雍州城的百姓看到医治后回去的百姓蜂拥而至,他们大部分的疠人所也挪到了山下清净的地方,剩下的药材也不多了,正是紧要关头闯过这一关后雍州春日就能恢复元气,否则一年内难以平息必拖累大钦国库,想到这,容从锦又不禁俯身咳嗽。
郎将忙叫过扶桐,让她陪王妃先回去,容从锦坚持安排好疠人所的事才往山下走。
公子,七皇子又传信来了。扶桐扶着他低声道。
叛军围困,他还能一封接一封的血书送出来,也不知道是哪一路的叛军如此草包。容从锦嘲讽道。
派人打听过了么?
淳于郎将的底细侯府已经摸清了。扶桐道。
容从锦颔首:让七皇子等着吧,我们这边还有事情要忙,等忙过了自然会去为他解围让他不必担忧。
容从锦在最后几个字上加重了声音,对他而言四皇子和七皇子是必须除去的,他不清楚是这两个人间的哪一个生了反心,索性一并除去了,他才能高枕无忧。
淳于郎将杀了七皇子才好呢。
咳咳,老规矩。容从锦漠然道,让郎将带人去转一圈。
迭州军不过数千,还要负责救治雍州百姓,分身乏术,无法与叛军纠缠,七皇子身为皇室血脉,当然是能理解重社稷轻臣子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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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桐…容从锦太阳穴一阵针刺似的痛,他仍在心底盘算着剩余药材的分配,按着额角起身不觉微微一怔,天色也太暗了。
声音也弱得几乎听不见,他不得不提高声音又唤了一次。
公子。扶桐进门,人影坐在床边青丝微垂,视线望着屏风的方向双眸却是无神的。
扶桐心底一沉,容从锦问道:什么时辰了?外面又下雪了么。
扶桐回首,灿烂明亮的阳光落在大半间房内,光影清晰映出空气中飞舞的渺小灰尘。
公子…扶桐微哑了声音,指尖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扶着他的脖颈,低声道:您再睡一会吧,我去请医官过来。
容从锦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下意识在心底回想最近几天是否有接触过会感染上疠疾的地方,不过片刻他就放弃回忆了,不由得苦笑,他每日出入的都是最危险的地方,犹如在刀尖行走,岂有次次侥幸的道理?
能撑到今天已经是他的运气了。
扶桐,你每天都在我身边,怎么料理疠疾你心底也有数了,和李将军商量着处理吧。容从锦俯身咳嗽了片刻,抬首道,多听医官的意见…
沉默片刻,容从锦忽然笑道,幸好他不在这里。
顾昭几天前就让他哄走了,这几日都在更安全的一片区域,附近百姓已经开始恢复生活了。
王爷想跟他共进退,但顾昭只要有这个心,他就极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