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侯府初进京的那年春秋大宴后,你哥哥交到父皇案上的谢宴文当真是锦绣文章、文采斐然,就是历年最潇洒典丽的探花郎,也不及他一半。我顿生惜才之心一定要招此人到孤麾下。
但见了容逸,孤略试探几番就知道你哥哥虽然也读过书,但还是个武将,但能写出那样文章的并不是他。只怕是有人在背后替他捉笔吧。
容从锦顿时默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当今陛下一年举办大宴七八次,小宴也有二三十次,再加上再加上赐冰赐碳等事。这些都要臣子写成骈四俪六的文章上表给皇帝,以谢皇恩,他的父亲兄弟都是武将,哪有那么多的时间,那么出众的文采来写这些东西呢?
他看不得父兄为难,索性替他们写了,反正也不是多难的事。想不到容逸竟然是这样入了太子的眼。
孤本以为你是个爱慕虚荣的。今日一见却见到了那个三年前孤就曾想招募过的人。你与我想象中所差不远。如今你是我弟弟的王妃,千回百转你还是站在了孤面前。太子略带几分感慨。
容从锦不语,若不是和顾昭有了感情。他还是会躲在院内过自己平淡的生活,太子永远不会见到他。
他们没什么缘分,一切只和顾昭有关,但在这点上,他们是站在同一立场上,只要顾昭还在他就是太子最坚定的臣属。
太子胸怀大志应该知道,若任由突厥发展削弱漠北军力,长此以往,必生大患。容从锦转开话题道,绝不是遣公主和亲就能安抚突厥,让他们永不侵犯边疆的。
太子沉默片刻,黯然的点了点头,只是父皇心意已决,谁也不能违逆,只能先暂时按下,再做打算。
孤不会真让归德将军空手而归的。这是他的位置上能给出的最大的援手了,老四和老七都等着寻他的疏漏,仅是今年,他就已经违背父皇的意思多次了。
臣想请太子的一句承诺。
什么承诺?太子问道。
容从锦缓缓抬眸直视着太子,一字一句道:若是臣能筹措到二十万两银子,太子可否筹措到剩下的三十万两白银,共计五十万两交给漠北军。解了漠北今年的燃眉之急。
三十万两不是个小数目,必得开国库。太子没有直接回答,他对国库的情况大致清楚,三十万两拿的出来,但是父皇宁愿奢靡挥霍,修建殿宇招舞姬开宴会,也不愿意将银两花在看不见的漠北边防上。
容从锦道:五十万两真金白银。漠北三十万大军感激涕零,该知道是谁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从此太子便有一支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师了。
太子瞳孔微缩。墨色的眼瞳里流露出一点锐利光芒。
漠北军久拒突厥于荒漠,陌刀饮血,戍卫边疆,是大钦最悍勇无畏的一支铁骑。
谁能得漠北军,就是将一半的江山握在了手里。
孤应你。太子慨然应允。
顾昭在后面暗中观察了一会,觉得兄长没有要暴怒的意思,就是跟王妃交谈,他们说的自己也听不懂,就在屏风前安心的推干果。
从锦…看他们好像谈完了,顾昭起身把钳开取出的核桃仁都放到王妃手里,给你吃。
谢谢王爷。容从锦眼眸极轻的弯了一下,眼底盈满星光。
顾昭背着手,看他将核桃仁放入口中,不由得抿着唇笑,无形的尾巴在身后疯狂甩动,没什么言语甜蜜的氛围却悄然萦绕在两人身侧,外人丝毫没有立足之地。
你给孤剥过核桃么?太子在后面酸溜溜的问道。
钳核桃是个技术活,顾昭恰好最不擅长,钳了半盘才弄出几个完整的,闻言很不舍得的把左手里的一把递给太子,兄长。
一把碎渣渣,太子用两指夹着勉强找出一个能吃的,然后覆掌,让手里的碎沫掉落在地面上,清风拂过碎末被卷得了无痕迹。
再看容从锦手里完整、饱满的果仁,太子心中酸涩,竟有一种男生外向的感觉。
那双金雕昭儿既然喜欢,你们就留着吧。太子道,告诉刘止戈,让他安静些别再满望京的寻门路了。
省着门路还没寻到,先被父皇扣上一个蔑视皇威的帽子,投进大狱里去了。
他的烦心事已经够多了,没功夫去捞刘止戈。